摸和柳丁

摸摸，是除了我們家人以外，用最短時間就和柳丁建立不可思議友情的人類。究竟他們倆是用怎樣的語言或氣味交換，我是怎麼也想不通的。只知道，當柳丁和摸初次見面，躲進衣櫃卻無路可逃，無奈地給摸摸偷摸了兩下以後，就猜到了柳丁他大概，有一點喜歡摸摸。

因為摸是第一個叫他林柳貓的人嗎？這或許讓柳丁有點新鮮，好像跨越了生澀的客套，直接進入默契階段。像百貨公司的直達電梯，摸摸一進門就按下了「我們要當好朋友」的那層按鍵，也不耽擱，一下來到柳丁的心房。

昨天吃完飯，我們帶著他到紐約平方的露天咖啡座，在獵戶座腰帶的下方喝杯吐怨氣咖啡。一如以往，柳丁在籠子裡鬼哭神號，摸摸蹲在地上不停跟柳丁講話。摸說：「柳丁乖乖啊，不要害怕，我們帶你去散步，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跟你作朋友，可以嗎？」我才好像有點明白，柳丁應該有著和我同樣喜歡摸摸的原因。一種舒服的溝通姿態。

摸用好認真的口吻對柳丁說話，也不在意貓聽懂了嗎。或者說，貓聽不聽得懂人話諸如此類的假設性問題根本不成立，她相信著柳丁能瞭解每一句話裡面都包含著超越語言的真心，從各種語調的喵喵聲去理解柳丁的心情。聆聽與訴說的往返間，他們的對話頗有情感交流的建設性。就好像每星期五晚上固定的會議中，我們總是能夠理解哪些是認真的嚴肅的掏心的，哪些又是誇大的不實的靠夭的意見。然後便知道和這個人說話時不需要花費太大力氣就能找到相投的氣味。

以廣告角度來說，那是與人口統計變項無關、以詮釋能力為基礎的友誼區隔法。好像真有那麼點玄學意味在裡頭似的。

每個人，連貓也不例外，都喜歡自自然然的在一起。哪來，那麼多的揣測衡量妥協或利用？這些，究竟哪來的？

於是每當看見摸對林柳丁說話，就有種美好的氣息。她把他當成一個明白的說話對象，不是阿貓阿狗、不是寵物、不是人類的把玩對象。他是個獨立的個體，他叫林柳丁。我很感動。

柳丁是摸摸第一隻喜歡上的貓，摸摸是柳丁除了家人以外第一次交上的朋友。他們倆之間，是沒有框框的友誼，或許有些試探摸索，可因為他們倆都很特別，於是關於他們之間的相處，也跟著特別起來了。